- · 《上海公安高等专科学校[05/20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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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德中学小白屋的回忆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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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“多年不见,好大一家子人啊!”李姨子惊喜地喊道。 “好多的一家人口,好大的累赘啊!当年去日本留学的愿望也就落空了!”妈妈双手一摊无奈地说
“多年不见,好大一家子人啊!”李姨子惊喜地喊道。
“好多的一家人口,好大的累赘啊!当年去日本留学的愿望也就落空了!”妈妈双手一摊无奈地说。
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李姨子的情景。
妈妈曾跟我们兄弟悄悄地说,李姨子和妈妈曾是长沙福湘女中极相好的同学。她的丈夫柳直荀曾经是毛泽东早年的战友,不幸被国民党逮捕后杀害。李姨子一直未再嫁,就在当时著名的周南女子中学附属小学教书。周南女子中学和附属小学也位于泰安里,但是在南端,与在北端的明德中学遥遥相应,当时被认为是两所兄妹学校。明德中学是资产阶级革命的思想摇篮;周南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摇篮,有不少革命前辈,如毛主席的老师徐特立就曾在该校任教。
我随父母由江苏无锡回到长沙后,父母认为我年龄太小,傻里傻气,愣头愣脑,不放心我入学太远,李姨子就设法把我挤进周南女子小学读书。一个男孩进入女子学校,在当时是特殊又特殊的例外了。
◇明德中学四箴堂
还记得第一天去上学时,我跟妈妈发生了一次矛盾。我从幼儿下地走路直至九岁,从未穿过长裤,即使在东北寒风凛冽的冬天,我每天上学仍然穿毛线短裤,毛线长袜。膝关节处涂上凡士林以防冻伤。长沙气候温湿,我就更不愿穿长裤了。李姨子非常认真地说:周南女中和小学的女学生一律穿制服,上身着白长袖衬衣,下身穿黑裙,裙长必须过膝。我是男孩子穿短裤上课太不像话,所以不穿长裤就不许上学。为了上学,我只有服从。当我第一次穿着长裤由李姨子牵着手进入教室时,女同学们的惊奇和我的尴尬可想而知了。一下课,我就被包围,被她们问长问短,好像我是从哪儿迸出来的小怪物。我傻乎乎地羞得面红耳赤。
从此,隔三岔五,李姨子就来我家与爸妈相聚。还记得妈妈有次过生日,用两块银圆托周南小学的厨师办了一桌酒席摆在楼下堂屋,邀请李姨子和福湘的老同学们一起把酒言欢。我还记得当时的一样主菜,湖南人称为“南瓜杂”,实际上就是“南瓜粉蒸肉”。
李姨子的父亲李孝聃曾在日本留学,是颇有些名气的国学大师,也是我父亲的至友。他在长沙居家的堂屋每周周日开堂讲学。父亲对我说:“你已经读完了《唐诗三百首》《孝经》《大学》《中庸》和部分《孟子》。我工作太忙,无法继续教你,你就周末去李太老师家深造吧!”拜师那天,他用红纸写好拜师帖,我双手捧着,恭谨地步入中堂,在李太老师身前三跪九叩首。李太老师呵呵大笑虚扶我起身,对众学生说:“今天我又收了一名小徒弟,希望大家好好关照!”
父亲与李孝聃本是平辈诗友,但妈妈是李孝聃女儿的同辈同学,为礼貌和尊师重道起见,父亲就认李孝聃为长辈,我当然就晚两辈而称李孝聃为太老师了。
堂屋里摆了一张大长桌,李太老师在首位坐定,众学生依次在两侧坐下,多半是他的晚辈、亲戚和朋友。我小心翼翼地在最后的位子上挨着李姨子坐下来。当天讲的是《礼记》的《曲礼》篇。
从此,我又奇怪地成为李姨子忘年的同学了。
1941年,我考入湖南大学。李孝聃在那儿教国文和日语,我又成为了他的学生,直到1945年毕业。
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,日机在没有警报的大白天偷袭了长沙火车站。我家逃难至湘潭县石潭镇,以便在危急时避入镇后几十里的乌石寨的大山中。从此就和李姨子中断了音信。
1949年后,我们从报纸上读到毛主席的《蝶恋花·答李淑一》,才知道她在北京任中央文史馆馆员。1970年父亲去北京我四弟家休养,曾几度与她晤面,老友相聚,谈今忆昔,不禁浩叹。
1997年4月19日《成都晚报》登载出“著名爱国人士李淑一去世”的消息,而她的至友,我的父母早已于1974年和1968年分别离开了人间。
小白楼里还值得回忆的,不再是某人而是一件事,应该说是一件大事,一件大半个世纪以来,我和父亲都守口如瓶的大事。
明德中学最早是晚清时开办的学府,校内某些房舍和小白楼多半都是老掉牙的建筑了。小白楼第一层左边的厢房就是我们四兄弟的卧室。两张行军床、一张书桌和几条板凳就是全部家具。地板红漆剥落,斑驳摇曳。一天,我不小心将一个铜板从手中失落,铜板一滚就从地板的破缝中掉落下去,我听见扑通的一声,似乎是水响。我奇怪,怎么地板下有水,于是又用一个铜板试一试,果然听出是水声。我告知父母。父母认为房下有水,整栋楼房就有倾倒的危险,于是就通知校方。校方派工人掀地板一看,果然发现一个蓄满水的泥坑。明德中学位于湘江东岸,离河边只隔一条小街,校里又有一片湖水,地势低洼,屋基浸水,不是大怪事。工人开始抽水,抽了一整天还没抽完。他们傍晚憩工时,我偶尔走近一瞅,发现稀泥里露出一支约一寸长的金属小筒。我好奇地使力抽出一瞧,是一节约一尺长封得极严密的黑色金属筒。我不知是何物,便立刻交给父亲。父亲仔细端详了一阵,估计不是爆炸物,便使劲从封口处打开,抽出一叠十行纸,上面列有名单。他展开一看,脸色陡变,悄悄对我说:“快!拿去灶房里烧掉。这是地下共产党的名单,涉及两百多人的性命,军警发现了,可不得了!快!烧掉,不要对任何人说!”我一溜烟窜进厨房,丢进灶里,加一大把柴大火将之烧成灰烬。那时江西苏区一带是战争地带,长沙正处于白色恐怖之中,曾经住在这儿的地下党员为了安全转移,只有将名单密封藏在地板下的泥土中,幸而被我和父亲发现。后来,我问父亲为什么当时不去寻找共产党交还名单。父亲说,寻找共产党在当时就有杀头的危险。烧掉它,对我们、对名单上的人才是万全之策。
文章来源:《上海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学报》 网址: http://www.shgagdzkxxxb.cn/qikandaodu/2021/0708/771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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